荐读贺龙收复文水城

年8月15日,日本侵略军无条件投降后,贺龙司令员根据中共中央军委、朱德总司令关于一切抗日部队,实行大反攻,向敌占区进军,消灭顽抗之敌,解除日伪武装,收复敌占城市和交通要地的命令,率部从绥德、宋家川一带东渡黄河开赴山西晋中平川执行受降任务。

8月17日,在临县、方山一带的一个山沟村子的窑洞里,墙上挂着一幅五万分之一的晋绥作战地图。贺老总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地图在思索,并以惯用的测图方法,用手量着地图上的距离,思索部队进入晋中平川后的战斗部署。贺老总思索着,目光在汾阳、文水、交城县的位置上移动……良久,目光落在了文水县城的位置上。

文水位于山西中部,境内山少川多,西部群山相连,中部、东部平原广阔,为省城太原西部之屏障,是晋西北抗日根据地的东部门户。文水城坐落在吕梁山支脉大陵山脚,太汾公路从西城郊穿过,城东距南同蒲铁路祁县站只30公里。日伪军占据文水就可扼住晋西北抗日根据地的咽喉,守住文水城则可切断太原至汾阳、军渡的通路,其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文水是党中央与华北局、华中局及晋东南八路军总部联系的重要交通线之一。独特的地理位置和除县城外均为我军控制的政治因素,使具有战略家风度的贺龙萌发了收复这块自古兵家必争之地的念头。

8月26日,贺龙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收复文水城,消灭文水之敌。随后,各部队即进驻靠近文水的边沿地段作战前准备。独一旅驻汾阳仁岩、冀村一带,八分区一、二、六支队驻文水城东南15公里的石永镇一带。

8月28日,中共晋绥八地委书记兼第八军分区政委罗贵波在石永镇召开参战部队团以上干部会议,传达贺老总关于攻打文水城的指示。并就战斗部署作了安排:独一旅自城北、城西实施攻击,八分区武装从城东、城南实施进攻,各团的具体任务是:独一旅七一四团由城北攻击,独一旅二团从城西攻击,延安炮校十队(配备92式山炮4门)配屑独一旅部执行任务。旅指挥部设在西城郊土堂村。八分区一支队从城东登城,六支队从城南登城,二支队从城东北实施主攻。八分区指挥部设在北城郊北关村。各部队在8月31日黄昏从现驻地出发,于24时发起进攻。

此时的文水城,有多名伪军据守(原驻城内的日军已于8月15日前后撤到汾阳城)。县城四道门各由伪文水警备队的1个中队和阎军1个正规排把守,城墙上和四角城楼布防重兵,另有5个中队和阎军2个正规连随时策应。敌军依托日伪长期在城墙上建筑的防御工事及高高的城墙和城外宽阔的护城河、密布的铁丝网,墙底的布雷区作屏障,依靠猛烈的火力配备,扬言:土八路攻打文水城是以卵击石难上难,半个月也拿不下文水城。

8月31日,贺老总下达了攻城命令。上午,黑云满天,雷声震耳,雨下个不停。黄昏时分,雨越下越大,各部队只得冒雨出发。

从石永一带出发的八分区各支队为按时到达指定地点,找了几个熟悉道路的货郎作向导。但由于乌云密布,夜色漆黑,伸手看不见五指,部队一出村就陷入茫茫的雨雾之中,向导也迷了路。分区首长见状,立即向贺老总报告,建议改日攻城。贺老总接到报告舌,用毛笔写了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风雨无阻”,命令部队按原计划执行,继续前进。分区首长果断地命令各支队派出侦察员,凭借雷电的闪光,摸索着为部队引路。雨水湿透了指战员的衣裳,泥泞的道路使全身滚满泥浆,只有15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6个多小时。9月1日凌晨1点部队到达了指定位置。

从仁岩、冀村一带出发的独一旅在旅长王尚荣、政委朱辉照的带领下,冒着滂沱大雨向文水城前进。因为雨太大难以设置路标,就派出几名骑兵通讯员在行军队伍前后来回联络。为了不掉队,战士们把背包带连结起来,一个拉着一个往前走。前面的人跌进水坑,后面的人跟着跌进坑,战士们搀扶着爬起来,爬起来再跌进坑,就这样跌跌撞撞,艰苦跋涉了6个多小时才到达指定位置。

担任攻城突击队的八分区二支队的一、二、四连,在支队政委孙继争的带领下,抬着临时制作的独木登城云梯,从东北方向摸索到城墙前,穿过铁丝网,跨过外壕,越近雷区,剪断地雷拉线,作出雷区标志,所有这一切只用了1个多小时。3个连的战士全部到达城墙根下,并把独木云梯搭上了城头。四连尖刀排由连长姚祖会、排长肖汉章带领,顺着云梯敏捷地爬上城墙。这时,忽然从城墙的北门楼向东走来一个人,他发现前面有人闪动,满以为是自己人,问道:“你们是二连来换哨的吗?”姚祖会随声答道:“是。”那人一听

是四川口音,撒腿就跑。姚连长一个箭步扑上去,一把揪住那家伙的衣领,一问,才知道是守敌的一个连长。肖汉章上来卡住敌连长的脖子说:“你告诉你的人,就说是自己人换哨来了,不要误会。你要乱说一句,我一刀就把你的肠子全挑出来。”敌连长连忙说:“是、是,长官只管吩咐,我一切照办。”就这样尖刀排一弹未发就把敌人一个连全部缴了械。这时,四连已全部登城,并迅速向东攻击,计划夺取东北角楼。一连在四连西侧登城,因云梯太短而未成功,就改从四连的突破口登城。上城后,由连长白纯史、指导员王家禾率领向西攻击,计划夺取北城门楼。二连在指导员齐安路的带领下,随一连登城,巩固突破口。

先后到达指定地点的其它部队也隐蔽接敌,占据有利地形,扫清外围工事。

凌晨3时许,攻城战斗正式打响。尖脆的枪声,冲破了文水城的雨夜上空。二支队一、二、四连在仅有5米宽的城墙上向西、向东势如猛虎般地同敌厮杀。东北角楼和北城门楼的敌人用密集的机枪火力封锁了一、四连的冲击道路。这时,在北关视察战斗的罗贵波政委,看到我军已占领北城墙的八分之一,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我军很快就扑上城头,担忧的是后续部队跟不上去,敌人反扑过来,在狭窄的城墙上我军难以坚守。这样,不仅解放文水的战斗计划要落空,而且会给攻城部队造成很大伤亡。罗政委火速把情况

报告了贺老总,贺老总连声说:“打得好,打得好。”并指示各部队劫快行动,命令占领城墙的部队,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守阵地。

天亮前,各攻城部队都扫清了城关敌人,排除了县城外围工事,但攻城均未成功。

此时,阎军城防司令很清楚地知道,占领城墙的八路军是插进他心腹的一把钢刀,如不及时拔除,他的部队只有死路一条。而工女上城墙的我军战士也清楚地知道,只有拼命守住占领的这段城墙,才能保证整个战斗的胜利,全歼守敌。于是敌我双方在这多米长的城墙上展开了生死搏斗。

天亮后,敌人开始拼命反扑,轻、重机枪狂射,日式小钢炮炮弹呼啸,猛烈的枪炮弹像雨点般地落在我军占领的这段城墙上。我军战士顽强地坚守在临时筑成的工事里,与敌人展开“拉锯战”。敌人分3路兵力向我反扑,我军3个连各守一段,打得敌人难以向前。

四连的勇士们奋力打击反扑的敌人,同时继续拼命向东北城楼前进。快到城楼时,敌人三面火力封锁了前进道路。攻击受阻,姚连长命令战士们就地建造临时工事,巩固战果。肖汉章带领一排又向前冲,连续打退了敌人的十几次反扑。一、四连先后杀退敌人27次反扑,我军寸土不让地屹立在城头阵地上。

清早8时许,贺老总命令设在城西郊土堂村的炮兵,轰击城西北角的敌碉堡。把正站在碉堡外台阶上指挥战斗的敌小队长炸得血肉横飞。接连3发炮弹,敌碉堡被摧毁。惊恐万状的敌人急忙向西城门楼拥去。山炮又射向西城门楼。楼内的6挺机枪顿时成为哑巴。山炮向北城门楼延伸,楼中敌人四散逃命。由于发射角度关系,北城门楼前的碉堡未能摧毁,碉堡内的敌人负隅顽抗。

12时许,我炮兵冒着细雨,转移阵地。在泥泞的道路上,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下,十几个人推着一门炮车向前运动。在敌人火力最猛烈的一个地段,为缩小十几个人推一门炮的目标,田振山扛起60多公斤重的炮架,脱出险境。王润清只身一人俯身拉着沉重的炮车前进。支持着他们的只有一个信念,把炮转运到最能发挥威力的阵地,彻底摧毁敌人北城门楼的碉堡。

15时半,霏霏细雨停了,我军吹响了总攻击的冲锋号。占领城东北角的二支队,在火力掩护下,顺着城墙向北城门楼的残敌攻击,迅速占领TJL城门楼。我七一四团三营也登上了城墙,接应主力由北城门突入城内。

16时许,我占领城头的部队又开始猛攻,并根据贺老总的指示,先从北再向东、向西攻击,留下西门一个缺口让敌人钻。

17时许,伪县长宋天若率保安队残敌百余人,从西门逃跑。当即被我二团一营堵击,当场将宋天若击毙,余敌又窜回城内。我二团战士追击进城。一连七班战士向逃窜之敌连投几十颗手榴弹,炸得敌人鬼哭狼嚎。三排长卜帮忠带领全排冲向城中心的市楼。连长赵宗富率领二排攻进敌人营房。八分区一、二、六支队也分别占领了东、南、北城门楼。

19时许,各部队都攻入城内展开巷战,除少数负隅顽抗之敌被围歼外,大部分敌人缴械投降。至此,收复文水城的战斗胜利结束。此次战斗,我军击毙伪县长宋天若以下余人,击伤余人,生俘伪保安副司令王兴国、保安副大队长王跃山等以下余人。缴获轻机枪40余挺,掷弹筒3具,长短枪余支,仓库2座。各种物资甚多。在收复文水城的战斗中,我军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晋绥军分区副参谋长吕怀忠等40余名同志光荣牺牲。

9月2日,秋雨后的早晨,天气特别清爽。东方红日冉冉升起时,贺老总在罗贵波政委的陪同下,来到二支队3个连坚守过的城头地段视察。罗政委把二支队政委带着四连趁着风雨摸上城墙的详细经过向贺龙司令员作了汇报,并心服口服地说:“还是你贺老总的‘风雨无阻’指示正确,保证了攻城的成功。’’贺老总把手中的烟斗一挥,慈祥地说:“还是你们部队训练得好嘛,你的战时政治工作做得好,部队坚决执行命令听指挥,这是胜利的保证。”这时,东方的红日照在贺老总身上,显得特别高大英武。他站在文水城头,望着远方,仿佛在眺望整个晋中平川,吕梁大地。

9月4日上午,参战部队同文水各界群众万余人在县城西南角模范学校操场搭台召开了庆祝文水城解放大会。会前,贺老总来到县衙门,把县太爷的转椅拨动了几圈,深有感触地说:“这把转椅,由国民党的县太爷转到日伪,现在又到我们手中。我们还要暂时让阎锡山的县太爷坐一坐,多则5年,少则3年,就会回到人民手中,这是历史的规律。”

庆祝大会由吕梁行署专员武新宇同志主持,贺龙、李井泉、罗贵波、何长工等同志在会上讲了话。会议总结了文水战斗的经验,对八分区二支队首先登城成功给予表扬。对延安炮校十队精射成绩,也予以表扬。大会要求坚守在晋中、吕梁的各部队要积极在运动战中,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发展壮大自己。大会号召全县人民组织起来,反对阎锡山暴政,争取解放战争的彻底胜利。

翟吉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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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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