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的位置: 文水县 >> 文水新闻 >> 倒歇倒歇尹家社

倒歇倒歇尹家社

二零一六年春天,马进城在尹家社村盖新房子的消息,象一声春雷,又似一颗新研发的原子弹,在尹家社村的新闻中心,也是村里唯一的超市门口的人群里炸开了。这还不算,他们又象无声的喇叭筒一样,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使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里。认识的人觉得新鲜,不认识的人也通过各自途径,知道了一个“少年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的老者,回村盖新房了。村民们知道了我是谁谁的伯伯,知道了我是谁谁的大爷爷,还有的知道了我是谁的姐夫,大姨夫等。知道这件事后,他们感到惊讶,感到不可思议!就连老同学,老朋友也都不赞成,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的说你家省城太原有楼房,儿女们也都在太原,为什么还要在灰土马糊的村里盖房子呢?还有的还说:纯粹是钱多了烧的……就连我自己心里一时也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是一种乡愁,一种牵挂,或许能从多年来那种魂牵梦绕的思乡之情中找到些许答案。我的家乡文水县西糟头乡尹家社村,位于文水县,汾阳县、平遥县三县交界处。一九七一年前隶属于汾阳县管辖,东距汾河有五公里左右,西边紧邻磁窑河,东北角是文水县的苏家庄,东南面是平遥县的任庄村,西面隔河相望的是西槽头村,也是乡政府所在地。我的家乡并不驰名,但它也莺歌燕舞,流水潺潺,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限的乐趣,是一个比鲁迅先生笔下大得不知道多少倍的百草园。田野里麦浪滚滚,鸟儿穿梭飞翔;草丛里蟋蟀鸣叫,野兔奔跑;树上枣儿红,梨儿黄,惹人爱;路边野花盛开,蜂蝶争香……一副浑然天成的乡村写意。我和同龄的小伙伴在磁窑河里游泳,嬉戏,捉鱼摸虾,现在想起那时的情景,就像一幅美丽而又朴拙的裸体少年戏水摸鱼画卷。磁窑河是我家乡的母亲河,带给我童年记忆里的快活太多!记得那是一九五七年的一个夏天,我的同学拴生、二银子,二狗子,玉虎等六七个小孩,演义了一出偷瓜闹剧。那天刚吃过中午饭,正是赤日炎炎似火烧的时分,我们背着大人们,隐瞒了大多数同学,悄悄地来到河的东岸,只见清澈的河水由北向南滾滚而下,水深至少也有一人多深,这时大家都脱了上衣,把裤子挽到了大腿根,象下饺子似的跳进浪花飞溅的河水里。同学们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地游到对岸。当然由于我年纪最小,又比较胆小,还是最后一个下水,最后一个上岸的。到了岸边,举目一望,那是东槽头村的一大片瓜田,甜瓜那种沁人心扉的味道特别香,早已把我的胆怯抛到九霄云外。但是大家并没有盲目行动,而是像八路军偷袭鬼子炮楼似的,静静地观察敌情,这时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拎着一个送饭篑篑走进了远处的看瓜棚里。就在这时小伙伴们象离弦的弓箭跑进了瓜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瓜,塞进了早已准备好脱下的裤腿里,当看瓜老汉还没吃完午饭,这些小精灵们早已逃之夭夭。民族英雄狄青我的家乡虽名不见经传,但它也人杰地灵,养育了一代代可为后人圈点的时代英雄,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数北宋抗击西夏入侵的名将狄青了,狄青是镇守三关的领兵大将军,在与敌人的交战中,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线。征战中八次中箭负仍然奋不顾身,顽强与敌人拼杀,保卫了国家安全和人民的安宁,他由一个普通士兵晋升为领兵元帅,后又成为宰相,被后人誉为,“布衣元帅”“布衣宰相”。狄青这样一个了不起的民族大英雄,在中国的戏曲舞台上却被丑化成白脸大奸臣,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家乡的百姓是忠厚善良的,并不因为这些颠倒历史的表演,而改变对狄元帅的崇敬与敬仰。不要说狄家社的人心甘情愿地,顶着挨骂的臭名声,建狄青庙护狄公神,就连邻村的百姓也会在初一、十五的时候到狄公庙焚香拜忌。在我的心中早已把狄公当作是我们村的人。狄家社村和我的村只有不到一华里路程,可以说村靠着村、地挨着地、根连着根。实际上我们村和狄家社本来就是一个村,据《文水县志》记载:尹家社村,狄家社村,闫家社村,裴会村在明代时候就是一个村,它的名字叫"小约村"。后来因为汾河泛滥,河水阻隔,才成为现在紧邻的四个村。那么,把狄青说成是我们村的人也说得过去。但最正统的,最准确地说,狄青就是人家狄家社的人。因为,狄家社村这个地名本身就是一张名片,是历史抹不去的?迹。狄家社村有一座狄青庙,虽经无数次的战乱,就连文化大革命这破四旧立四新的打砸抢,也没有丝毫损坏了狄青塑像,他仍然端庄地屹立于狄家社村正中心位置,经历千年的风雨,而神采奕然!还有从狄家社到王家社的狄青道至今原名仍存,但似乎狄青道早已偏离了原来的位置。狄青道成为了历史的遗迹。“狄青道,狄青道,金窖银窖十八窖。”村子里的老人们都深信这个说法,而不以为是个传说。不过,哪天若真的挖出了狄青家族当年埋藏的大量财富,人们也不会惊讶,这种传说似乎也有着一些不着边际的根据。爱憎分明的父老乡亲们,象爱护自己的祖先和生命一样的爱护自己的民族英雄狄青。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多少普通百姓能够象狄家社人那样,世世代代呵护一个深度被墨染为白脸“奸臣”的历史人物。哪怕是有一点点对狄公不敬的行为都要抵制和争斗。在五十年代的后期的一个夏天,邻村石永镇请了山西晋剧院在本村唱戏,唱到最后一天的时候,社员们点了杨金花夺印这岀戏。因为山西人特别爱看杨家戏,而且按惯例第二天的戏要在早一天晚公布,这一下可惹怒了狄家社的人,因为这出戏的主角是杨金花和狄青儿子们,通过比武打擂争夺帅印的故事,最后,女将杨金花以高超的武艺,打败权倾朝野大奸臣狄青的三个儿子狄龙、狄虎、狄豹,夺得帅印的过程。当天戏还没开场,只见狄家社村的后生们,身体强壮的中年男子和英姿飒爽的妇女们,已经在台口站了黑鸦鸦的一片。他们头上挽着白色的毛巾,当地人叫立愣子,裤兜里揣着小块的砖头、土块,手挽着手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随着演员的岀场,叫骂声、忽哨声、唾沫声……夹杂着砖头、土块扔向戏台,敲击声乱成一片,最终使这岀戏宣布退出,另换剧目以歇事宁人。狄家社以狄青闻名,却不见狄姓人家。就如我们尹家社却不见尹姓,这也实在是件奇怪的事。这小约村一分为四之后,为什么我们村叫尹家社呢?是先有尹姓,还是纪念某位尹姓先人?这让大家多了几分茶余饭后的猜测。我们马家是尹家社村里的一大姓,村子里除了马家,另一大姓就是侯家。据家谱记载,我们马家先人明朝初年,响应朝廷的移民诏令,从大槐树下离开,来到尹家社。也许是发现了这里一马平川、土地肥沃,紧邻汾河的好风水;也许是这里民风淳朴,吸引了他们停留。我村仅马氏家族中在明清时期就有多位先人做过县、州、府官员,其中有一位官居翰林院大学士。其他家族的族谱我虽没有读过,但在村里知根知底,也出了些个人物。这些历史人物距我们都已遥远,还是让我们拉近距离,回眸一下那些我们身边的小人物吧。我的邻居麻生我家的邻居麻生家与我家只有一墙之隔,他家的鸡叫我能听得很清楚,我家的炒菜味他家能闻岀油放了多少。但是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麻生本人,只见过麻生阿妈,但是从老一辈人的闲谈议论中,我知道了麻生这个人。有些人说麻生是抗日英雄,是我们村的民兵队长,是抗日游击队的一员虎将。他和人们熟悉的蒋三是一伙的,多次暗杀从任岩村碉堡里岀来烧杀掠抢的鬼子兵,和那些欺压百姓无恶不做的二鬼子。有一次他和蒋三等几个游击队员,把一个强奸妇女的小日本用绳子五花大绑后塞进一口枯井里。还有的人说麻生和蒋三是好朋友,麻生经常到唐兴庄找蒋三,蒋三也有时侯来尹家社找麻生,所以日本鬼子和皇协军二鬼子对他们恨之入骨,早就下了通辑令要取他们的项上人头。但是,他们个个神岀鬼没身手不凡,敌人多次四面包围都没有抓到,成为敌人的心头大患。百密总有一疏,有一天夜里,二鬼子获得麻生的行踪后,将他围在游击队的一处秘密联络点抓获,使他落入敌手,在敌人严刑拷打无果后用乱棍打死。蒋三的岀名是因为马峰。马峰挂职当副县长时,有一日,在唐兴庄一户人家大门底下避雨,听到村里的人谈论蒋三如何如何打小日本,又如何飞檐走壁暗杀汉奸的一些线索,寻根问源,多次深入当地实地采访、调查研究,挖掘出原始素材,最终写出了众所皆知的《扑不灭的火焰》,使蒋三和唐兴庄在全国岀了大名。人们还曾经这样设想过,要是马峰不是避雨在唐兴庄而是尹家社,那么《扑不灭的火焰》主人公就是麻生了。而麻生阿妈就成了像蒋三妈那样身居汾阳县人大代表,胸前挂满各种奖牌,频频接见记者和来宾,用尹家社村特有的文水汾阳混合土话,讲述着她的儿子的一件件往事,也就不会是,后来我知道的那个现实生活中的麻生阿妈了。真实的麻生阿妈是一个有六十多岁的小脚女人,她的脸上刻满了比实际年龄更多的岁月痕迹。由于皱纹太多,脸上几乎没有一处平坦的地方,她很少笑,偶尔对人笑的时候,几颗黑中透黄歪七扭八的牙齿配以紧缩在一起的皱纹,总觉得她是在哭泣。我曾设想过,假如麻生能活到抗战胜利,活到新中国成个立的那天,或更远些,麻生阿妈或享受到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就只留下了岁月记忆,没有了时代的伤痕,更会在饱含泪水的眼中放射岀喜悦的光芒,在那沟壑纵横的脸上绽放岀开心的花朵。但是这只是一种假设,真实的是那些革命的烈士和他们的亲属,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以自己的牺牲和不幸为代价,才换来了来今天更多人的幸福和甜蜜生活。而他们,没有人为他们树碑立传,就是这样默默无闻,就连我这个邻居,至今都还不知道他的大名。还有人说:麻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汉奸,怎么能和人家大英雄蒋三比呢,他违反组织纪律,侵犯群众利益等,要不他怎么会晚上,在他的相好家过夜时,让人举报,被鬼子和皇协军,从相好女家抓走。如果他死后就是遇上大作家的话,他也只能是作者笔下遗臭万年的反面典型,是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该千刀万剐的大汉奸。不管事情的真相是忠是奸,是善是恶,是对是错,在麻生妈的心中他是个好儿子!他会把儿子的画象像神一样的供起来。把对儿子爱深深地藏在心里。以一种母亲特有的形式表现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灵得到些安慰。纠结的麻生故事已经远远的离我们而去,但是麻生妈追思她儿子那种痛不欲生的记忆碎片,尚且完整地留存在我的记忆里。儿时我常常看到麻生阿妈在她儿子忌日、清明节、阴历七月十五、十月初一,或者心中不痛快的时候,她总会颠着一双尖尖的小脚,带上自己亲手制作儿子在世时最爱吃的几样:炒豆腐、熬菜、饼儿、莲花馍馍……走到那宽敞而静谧的打谷场北边,席地而坐,嘶声裂肺地哭起来,她的哭声使后街里两条街的人们都能听到,做饭的阿妈停下了手,纳鞋底的婆婆红了眼。哭声也让附近水塘中的青蛙吓得藏起了叫声。她那肝肠欲断的抽泣声使人们感到一阵阵凉风袭来。尤其是哭声夹杂着“儿啊”“儿啊”……的一串串悲凉呼唤,麻生阿妈的哭声能在月黑星昏的夜晚持续很长很长,你就是个再心硬的汉子也会为之动容。写完麻生和麻生妈的故事后,我觉的麻生的褒贬并不是那么重要了,我也并非为谁歌功颂德,也不是把谁抹黑或者丑化,而是想从那个年代的“乡愁”中抠岀记忆的人和事加以品味。寻找造成这些悲欢离合故事的真正原因,这不正是侵略者的到来给故乡人民造成的苦难和永远的伤痕吗?八路军曾贵远锵锵锵依锵依,山西是一个二战区,尹社来了个八路军。长征路上他走过,抗日的队伍也有他。解放啦,胜利啦,曾贵远啥也不是啦。这一段不顺口的顺口流口溜,就是对我家的又一个邻居八路军,人生的不准确、不完整的概括,和他的真实人生的写照。我这里所说的“八路军”,他的名字叫曾贵远,拉的近一点的话,他还是我本家族老老姑姑马海莲家的上门丈夫,按辈分算,我应叫他老老姑夫,但是我从来没有叫过,和全村人一样也叫他“八路军”。其实他还确确实实是个老红军,他身材高大,深陷的眼窝里有一对发着蓝光而又深邃的眼睛,宽大的天庭下有一张长而扁平的脸,浓重的眉毛、挺立的耳朵分别长在五官的正常位置,应该说他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福相之人。他是江西信丰县人,他曾跟随毛主席领导的红军,爬雪山、过草地历经千难万险,与围追堵截的国民党反动派进行过殊死的战斗,他参加过在延安的大生产运动,他经历过与日伪军面对面的战斗,他曾是连队里的一个副官,最具体的、最危险而又艰巨的任务是,在吕梁山革命根据地,独立地深入敌占区筹粮筹款。我们村和附近几个村就是分配给他筹粮款的地方,这些地方的老百姓本来就比较贫穷,是一个国民党反动派和八路军来回拉锯的游击区,白天国民党和皇协军进村搜刮民脂民膏,晚上八路军和游击队也想分得一杯半羹。在这种情况下,老曾筹措粮款的难度可想而知。也许是在这种环境里,他认识了马海莲,无数次的得到了马海莲支持帮助和保护,使他顺利地完成了组织交给的任务。在他们不断交往中,彼此产生了感情而最终走到了一起。后来马海莲还为“八路军”生下了一个叫梅子的女儿,他们的结合在我看来就是一部革命的浪漫史,但是这段美好的婚姻,却为“八路军”不幸的人生埋下了种子,“八路军”并没有想到,当人民解放军攻克太原向西安挺进,全国解放在望,部队开进的速度太快,他从此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使他在迷茫中由一个革命军人,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也由一个江西老表,变成了尹家社村的农民。由一个驰骋沙场战士,蜕变为面朝黄土背朝天贫民百姓。他成为了尹家社的农民后,学会了代有老表乡音的尹家社土话,穿上了粗布缝制的对衿衿衣衫,吃惯了红面擦各斗、剔拔股。再后来就是一天天变老,一年年失落又失望,从此他也再没有回过江西故乡,因为他没有了那种锦衣还乡的荣耀,觉得愧对父老乡亲,而囊中的羞涩也成了他望乡兴叹的重要因素。七十年代见到他时还有中年人的一丝气息,只不过挺直的腰杆已经向前倾斜。八十年代再见到他时,弓下去的腰使整个身躯矮了一头,走起路时两只脚拖着地面缓缓地移动。九十年代的老“八路军”,象狗一样爬在地上一寸一寸地移动,看到他那在冬天的雪地里爬出来的地方,好象留下似曾看见一串串数也数不清的问号、惊叹号。人们在荧幕上见惯了叱咤风云的革命英雄,殊不知,更多的革命者,就是这样一些命运多舛的小人物,他们就生活在你我的周围。没有得到过荣耀,头上也没有光环,甚至被时间蒙上了一层尘土,难以还原当时的真相。我的父亲马高时事造就了英雄,而真正创造人类文明史的人民,则被忽略为配角,这有点不够公正。我的观点是:对那些叱姹风云的英雄人物应该为他们树碑立传,而对那些创造历史的劳动人民、那些个小人物,也应该尊重他们的历史地位,书写他们平凡中的伟大,探索他们丰富多彩的精神世界。我的父亲就是一个这样的小人物,他的身材和他的名字马高很相配,长的又高又大。而他的眼睛却一大一小很不协调,那只还能看见东西的左眼蒙上了一层白膜,右眼被岁月折磨得只剩下一个黑洞。父亲的外表是一个丑陋的人,我这么写的时候,心里在煎熬在流血,因为我从来都没觉得他丑过。他的形象比雨果在《悲惨的世界》里卡西莫多强不了多少。但他的心灵深处却是无比的美丽和伟大。这是和他接触过的所有人对我父亲的一致好评,无一例外。父亲不幸的人生经历,让他尝尽了一般人难以下咽的各种苦水,受尽了一般人难以承受的种种苦难。父亲的童年是伴着辛酸的泪水和屈辱熬过来的。因为家里穷,童年的父亲和比他大四岁的伯父,被我奶奶送到了他后姥姥家寄养,那时的父亲是一个五官端正,双目炯炯有神的小帅哥。到后姥姥家以后,父亲和伯父不但天天吃不饱,还要出牲口圈里的粪,这在大人看来,也是个苦重活。还要从地里挑土垫圈,喂牲口等等。那时候,父亲还不到十岁!这还不算,后姥爷看到我父亲不小心把粪掉在了院子里,就大动干戈,大打出手,以不让吃饭、拿棍子打屁股的手段惩罚年幼的两个小兄弟。父亲就是在这样心酸的成长环境中,哭坏了眼睛,留下了永远治不好残疾。而这才是他人生道路无数不可回首的艰辛生活的开始。因为外貌的难看,常常遭遇世人鄙视的白眼。那些受人尊重和体面的工作更加与他无缘,他一生只能干也只会干那些别人不愿干的苦脏累活。在旧中国,他十岁就孤身一人远离家乡,为一个居住在内蒙的远方亲戚当过男保姆和杂役。十五、六岁时在国家开办的难童收容所当过杂工。那时的收容所是流动的,是随着抗日战场的变迁而不断转移的,收容所专们收容前线那些在战斗中牺牲官兵的遗孤,为了保护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他们要冒着枪林弹雨和生命危险保护孩子们的安全,在食物困难时宁可自己挨饿,也要把仅有的食品分给孩子们吃,虽然父亲没有上过抗日一线战场,但尽到一份守土保国的责任。在国民党统治时期他还就职于郑州银行,在那里,他虽然只是一名不值一提的劳力工,但却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一份不愁吃穿的可靠收入,成为值得人羨慕的工薪阶层的一员。除此以外,他的一生始终与苦脏累相伴,即使在解放后的尹家社大队和第四生产小队时,也是个岀了名的掏粪人,喂牲口的饲养员。他无论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得到所有人的称赞。是的,我们六个兄弟姊妹,都继承了爸爸的质朴勤劳,本分做人的品质。也正是爸爸的勤劳,开垦了大片荒地,在那梁山疙瘩这不毛之地,种出救命的红高粱。在白花花的盐碱地,种出金灿灿的黄豆。使我们六个孩子,无论怎样的年景,都没有饿肚子,并且,比村子里一般人家的伙食还要好!夹叙我的求学说起父亲不幸的童年,不得不使我想起我的一篇作文和李老师的故事。那是一九五九年的新学期,我们刚进入六年级,狄家社小学校里来了一个刚从汾阳师范学校毕业的女老师,她的名字叫李桂香,中等个子,浓密的黑发扎成了两个小辫,走起路来一甩一甩,她一双忽闪闪的大眼睛,洁白的牙齿中鑲嵌一颗宝石般的虎牙,两个不深不浅的酒窝更增添了她的美丽。之后她当了我们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是一堂普通的作文课和我的一篇作文,第一次引起了她对我的


转载请注明:http://www.wenshuizx.com/wsxw/791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