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二年的师范生活是碧波荡漾的海洋，那么这记忆中的桩桩件件就是涌落在岸边沙滩上晶莹耀眼的贝壳。而所有这些都是我记忆中的宝贝。
——题记
两年时间，在人生的旅途中不算短，但对于在特定年代、特定环境，特别是能从一个农村娃跃为“吃财政吃皇粮的公家人”来说，这二年的“过渡转折期”就觉得很短很奢侈了。我想起汾师生活的往事了。（一）“爱情”的故事刚入师范，我编入班，陈树春老师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记得陈老师当时有五十大几岁了，人很精干。口音中普通话夹杂着汾阳话，听起来时而很舒服入耳，时而有一种转个弯才能听得懂的感觉。第一次上语文课是星期六上午三节课连在一起的作文课，题目是“当我跨进汾师时”。他先讲解了体裁、篇幅、要求等注意事项后，我们就着手作文，到下学时都完成了作业。星期日晚自习时，班长程鹏越让我去陈老师办公室，说陈老师有事找我。办公室其实也是宿舍，当时条件很艰苦，只要不是带家的，都是那样安排的。进去后，陈老师客气地让我坐他床上，我紧张腼腆的不敢坐，不知道有什么事。陈老师问我：“什么叫爱情”？“热爱的感情”我怯怯地说。他说：“尚立啊，我是个男教师，没啥；要是个女教师就不得了啦”。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把我的作文展开让我看。赫然字体“我对不大感兴趣的教师产生了爱情”下面画着粗粗的红线，后面是浓浓的“？”。我嗫嚅着：“这，这不对吗？原先我不喜欢这职业，志愿中也没报。不知怎么录入师范的。我本不打算来，是我毕业班班主任做思想工作，才转变了对教师的看法。”也许是我太腼腆罢，也许是在老师跟前紧张罢，陈老师给我说了一大摊话都没有听进去。他大概的意思是，只有男女之间特定的能产生火花且有特殊感觉的那种感情才叫爱情呗。在那封闭传统守旧而又纯朴的年代里，尽管自己的内心就像未污染未被开垦的处女地，是那样的清纯质朴，但对于一个已经是19岁的大后生来说，还是那样的懵懵懂懂不谙世事，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迂、有点可笑。这是时代之殇，还是本人之“顽”？也许是咱成熟得迟罢，也许是咱自封固步罢，也许是咱……更富有戏剧情节的是，这笑料传入当时的吕梁工业学校，又传到了离石的吕梁农业学校……时隔二年参加工作后，在一次一同考取大中专同学的团聚上，其中一位“播出”了此“精彩的版本”。在同学们的哄堂大笑中，我哑然失笑，心中不知是啥滋味。他们万万想不到此笑料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二）煮咖啡那些年代的物质与精神生活是相当贫瘠匮乏的，哪像现在“五彩缤纷色彩斑斓琳琅满目”。也许是我家庭特殊困难贫穷造就了我的个性和喜好吧。物质需求无所谓，相当追求精神生活。而当时能满足这一点的就是看电影。每礼拜天的两顿饭都能捱过去，省下5分钱的馒头钱或者8分钱的白皮面钱而去看了电影。那时候，礼堂影院去不起，嫌贵；就去露天影院，有一场一毛钱的，有两毛钱的。记得有一次看完后就不早了，学校正大门关了进不去，就攀翻校西边的矮墙回宿舍。不凑巧正好碰上班主任侯改香老师晚归，想躲是不可能了。要知道，当时学校规定晚上不准出校门，我每次看电影都是偷着出去的。没想到侯老师说她家就在附近，干脆到家里坐坐。我无奈地随她回家。当时我既心虚又紧张，生怕挨批评受处分。相反，侯老师跟我拉起了家常，问我家庭情况，入师范前的学习状况，边说边用一好像是白钢圆柱形直桶装上咖啡捅入不知是什么炉子里面烧煮。当听到我说高考分数几近大学分数线，由于种种原因未被所报校录取而录入师范时，她诧异了一下，随即把煮好的咖啡慢慢地给我斟到杯子里，并且开导我，大意是既来之则安之，干一行爱一行，行行出状员之类的。清楚地记得她这样说：“就说教师这一行吧，你要是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学生，像对待家里的事一样对待工作，没有做不好的。”多么真挚朴素的语言啊！连同咖啡里那苦中幽幽的微香，弥漫了我的心田，弥漫了我眼前的一切，弥漫了整个屋子，……我想，人生不也同咖啡吗？苦也？甜也？香也？只有细细地用心地去咀嚼去滋润去品味，才能真正体察它的内涵。从教三十多年来，侯老师那和蔼可亲的面容，时时浮现在我眼前；那娓娓道来的朴实纯真的话语，时时索绕在我的耳际，特别是在我遇到不顺利的烦心难解之事时。我忘不了侯老师，也忘不了她给我煮咖啡，（对于我来说，不只是当时，就是现在，咖啡也是奢侈品）更忘不了她对我的谆谆教诲。多少年来，它（她）激励着我奋发上进。我感谢侯老师，她让我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咖啡；我感谢侯老师，她第一次启迪了我依稀迷惘朦胧的人生……回首足迹，大爱无痕；细数过往，更无遗憾。（三）岁月如歌普通中等师范的课程开设是全面发展无专业性的，音乐课也不例外。那些年小学初中高中，所谓音乐课就是教师教唱几首革命歌曲，哪里还教乐理什么的。记得重新编入班一个月后，音乐老师要进行识谱视唱小测验。我紧张得不得了，因为只认识了七个唱名，其他的根本不懂，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挨到我上台考试了，拿到那简谱，和预想的一样:懵了。怎么办？硬着头皮上，万一蒙对了呢？我手持那简谱用唱名唱出了《北风吹，雪花飘》。其实哼出的唱名都是跟着感觉走的，眼看考卷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待唱完后，老师问我：“唱完了？”“嗯”我紧张而怯怯地应着。“这是《白毛女》选段？”我未置可否。老师从我手里拿过了考卷面对同学们说：“这是电影《怒潮》里的一首插曲《送别》。”刹时对于我来说是震耳欲聋的哄笑声，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人们常说遇到什么什么事，如果有个地缝就想钻进去。我想，那是不是遇到像我这样的窘境？此时才真正体会领悟到什么叫无地自容颜面扫地。直到今天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打那以后，我就特留意音乐课，特别是简谱方面。就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吧。不为别的，就是不愿再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哄笑声（当时就是这样单纯可笑）。在自己的努力下，音高音低、音长音短、切分音、附点音符、休止符、延长音等等都慢慢地掌握了。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从教多少年来，音乐一直是我的业余最爱：它不只能培养性格、净化心灵、陶冶情操，更能提升人的境界、素养与品位。记得82年初，那时开放刚刚起步，港台音乐还是偷偷地听。有个同事无意间录下了邓丽君的《美酒加咖啡》，出于好奇，我用午饭的时间，边听录音边记谱。待同事们用笛子、二胡、风琴演奏下来，呵，还真找不出什么破绽。99年澳门回归，听我孩子们唱《七子之歌》，我突发奇想，何不把谱记下来随时视唱？于是孩子们唱我记谱，最后得已完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在我的影响下，我的孩子们都喜欢音乐。年，我在一学校任领导，鉴于当时宽松和谐友好的工作环境，我创作了所在校校歌并获得了好评。要知道，当时文水县除了文水中学有自己的校歌，我们是第二家。成就之感，溢于心田！回首历程，岁月似歌；歌似美酒，伴我一生；悉数过往，歌般委婉。近闻同学们要聚会，二年的汾师生活像过山车演电影般，一件件一桩桩一幕幕都是我记忆中的珍宝，并且在我内心的深处一直珍藏着。今采撷几片权当作记忆追念吧！当年的学校生活，单调清苦熙熙快乐着；同学之情，清纯质朴浓浓融合着。特别是同学之情，是那样的纯洁，是拂去了霭霭阴霾，荡去了污泥浊水的那种。我怀念那峥嵘岁月，我思念那同窗好友。还能回到童真质朴的年代吗？我祈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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